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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.终章的序曲 其一

42.终章的序曲 其一

“——散落吧,散落吧,散落吧。于此复咏三次,遵从余的旨意。断裂、改变、再生,群星当于此停驻。”

垂手站立于层层叠叠的诸多圆环与三角之中,娇小的紫发少女毫无起伏的咏唱震颤着空气。

“天穹之上的无魂之物,顺从余罢。”

于一旁注视着她的艾瑞格拉芙微微皱起了眉,以怀疑的眼神看向将戏言般的话语一字一顿地说出,不加手势地直立于像是胡乱画出的弧线与直线之中的少女。略带寒意的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拂过面颊,掀起少女肆意披散下来的紫色长发。

艾瑞格拉芙低低叹了口气。寒风从长袍的空隙处吹拂着身体,掠走了仅存的几丝热气。她微微颤抖,裹紧了与天空同样颜色晦暗的布料。

也许这是她独特的施法方式?不、不会有人以如此戏谑的语言去行使巫术的。至高天没有哪怕一丝波动,世界间的障壁也没有破裂的痕迹——那是欺骗吗?这样想着的艾瑞格拉芙轻轻摇了摇头,像是想把逐渐蔓延的疑虑从心底甩出去般——但那阴影已经开始扩散,覆盖着僵冷的身躯。

她又一次抬头,望向少女略微模糊的背影,将那单薄纤细、在军服的衬托下却显得有些英气的轮廓与印象中的某人重叠起来。

“——余为依修塔尔;余为阿斯特拉;余为阿斯特赖俄斯;余为依安娜。”

——宛如疯子般的行为,竟然以神名来称呼自己。曾经听人讲过仅仅是夸耀自己美貌就被诸神诅咒的事情,那么以诸神的名讳自称……

她摇头,心底的希望又熄灭了一分。

但她不像个骗子,艾瑞格拉芙暗自想着,不会有骗子为了一串难念的符号而触怒神明——那就是她的开价。

在她的威胁与劝诱都被对方反将了一军后,她亮出了最后的底牌。

一个古老而晦涩的名字。

她轻轻活动脖颈,再度将目光锁在少女身上。

少女仍是极为普通的立着,呢喃着毫无头绪的咒文。那姿态几乎让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死去。

“——余为波塞冬;余为利亚;余为涅普顿。”

少女倏地张开双臂,那姿态宛如要拥抱狂涌的风暴。

“盲目愚昧的诸神呦——伏下身子仰视余罢!在余的脚面之前分崩离析罢——”

艾瑞格拉芙的呼吸与心跳慢了一拍,双膝难以控制地跪了下去。并非崇敬亦非虔诚——而是在那带着宛如深海与星空般冷寂的气息面前油然而生的恐惧。她抬起头,映入眼中的是少女那闪烁着繁星般的璀璨双眸。

无需语言,无需动作,甚至无需理解。

诸神理应向其拜服,艾瑞格拉芙的理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。于是她低下头,直到额头触及冰冷的泥土。

“——。”

作为仪式的结尾,她——它说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
艾瑞格拉芙的心中突然划过了诡异的想法——女孩渴望获知着她的名字,是因为在抗拒着被它夺去自我。

“起来。”它以她的声音命令道。

她站起身,无意间瞥到了那天空一眼——

宛如深海般沉默冰冷的天穹上满是死去的星辰,那些遥远的尸体在虚空中运行着,发出毫无温度的光点,将泥土镀上了一层死人般的白。

似乎是为了回应这异象似的,远方的某个东西发出了震撼天地的咆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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